《二手时间》：人们只是活过了，而不是生活过了

发布时间：2024-12-08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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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政治事件过去了，被记录在历史中，而那些亲历过的人，他们的状态、想法如何？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变化？似乎没有人关心。

今天给大家分享的书籍，是白俄罗斯女作家、2015年诺奖得主阿列克谢耶维奇所写的纪实文学《二手时间》。

在书中，她通过采访，记录了几十位口述者的实录。这些人物中有老兵、餐厅服务员，有建筑师、学生，也有母亲、爱人等等，他们正是一群经历过苏联解体的，被忽略的普通人。

| 《二手时间》

作者: [白俄] S. A. 阿列克谢耶维奇

译者: 吕宁思

出版社: 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时间: 2016

《二手时间》的上半部分叫「启示录的慰藉」，记录的是1991年到2001年的故事。下半部分叫「空虚的迷惑」，记录的是2002年到2012年的故事。

从1991年到2012年，在这二十年的转型过程中，人们的经历是相似的，也各有各的不同。

在阿列克谢耶维奇看来，这个时期的俄罗斯人是如此特殊，他们经历了很多，但却不知道怎么面对生活，就像书中所写：

「人类其实都愿意单纯地生活，哪怕没有伟大的思想；但这在俄罗斯生命中却从来没有过，俄罗斯文学也从不是这样的。举世皆知我们是战斗民族，要么打仗，要么准备打仗，从来没有其他生活。」

在1990年代，随着苏联解体，旧的生活模式轰然倒塌，新的生活失去了指导，大部分人是迷茫的，他们失去了支点，犹如浮萍，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能重新寻找生活的意义。

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中，有些人的生活就像堕入深渊，灰暗、绝望，得不到任何支撑。

比如一位单纯善良的年轻母亲，曾受过高等教育，在研究院所做科研，却因为轻信别人而被夺走房子，沦落到睡公园的长凳，最后不堪忍受折磨而自杀。

苏联解体后的一段时间，黑市盛行，音乐家变成了黑市上的商贩；一位年轻的女孩，被卖到黑市凌辱和虐杀；还有哲学教授变成了水管工，曾经造过核导弹的工程师们在倒卖内衣裤......

有的人痛恨着理想的破灭，但也有人隐隐期待着新时代的到来。有些人沉溺于过去，止步不前，有些人借助着时代的混乱，新的生命已经开始。

进入新世纪，苏联解体已经成为历史，新世纪是消费的时代，人们只谈论商品和挣钱。《二手时间》里这样写道：

「自由原来就是恢复小市民生活，那时以前的俄罗斯生活中羞于启齿的。消费主义是自由之王。」

人们不纠结于过去，有一辆好的车子、一栋房子，拥有财富成为人们追求的目标，新生活的意义找到了么？

不见得，正如《二手时间》下半部分标题所写，新生活伴随着的是新的空虚，新的迷惑。

阿列克谢耶维奇在书中也不忘记录爱情。

一位美丽的女人生活在穷乡僻壤里，她通过通信认识了一个终身监禁的囚犯，接着疯狂地爱上了他，竟然抛下丈夫和三个孩子，不远万里来到监狱要和他结婚。

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悲惨的，囚犯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昭示着女人爱情的失败。在书中，作者记录道：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听到她的话是：『我不想活了！我再也不行了！』她已经处于迷乱状态，无论是活还是死……」

在《二手时间》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用「复调」手法，还原普通人的生活。「复调」指的是一种注重内心独白的创作模式。所以整本书相当于各种各样人物的独白，他们的情绪不受控制，句式可能也是凌乱的，描述也不是十分清晰，甚至有重复和矛盾。

但是这样的故事更容易打动人心，他们的生活轨迹甚至与我们重叠在一起。

阿列克谢耶维奇说：

「我总是对普通小人物的生活惊奇不已，乐此不疲地探究无边无际、数不胜数的人性真相......历史只关心事实，而情感被排除在外。人的情感是不会被纳入历史的……在整个历史中，人们只是活过了，而不是生活过了。」

《二手时间》承载着的，正是普通人的回忆、泪水，痛苦与艰辛，在时代剧变的时刻，他们真实的思想变化，以及内心情感的揭露。

其实无论是什么时代，普通人的生活更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真实情况。

2015年，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获奖评语就这样写道，她的「复调书写，成为我们时代里苦难与勇气的纪念」。■

参考文献

[白俄]阿列克谢耶维奇. 二手时间. 吕宁思（译）. 中信出版社,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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