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教育=快乐自由？美国“虎妈”颠覆你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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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安德莉亚·拜耳，是她在一所中文学校做竞选区校董会委员的演讲。她一上台就说，我是一个“虎妈”，我很自豪。

“虎妈”式教育是美国传统

安德莉亚是一个典型的美国白人：坚定的共和党，三个孩子的母亲，一家人在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区的一栋别墅生活了25年。因为对美国现有的政治和教育状况颇有不满，决定参选校董会委员。

但她又不那么典型：她的一条条家规堪比中国虎妈；她跟三个孩子说，家里除了牙刷和枕头没有一样是属于你的，你都要自己挣；她说我不在乎你喜欢哪个学科或是不喜欢哪个老师，做学生和过生活一样，没人在意你怎么想；她做了七年教师，在自己家地下室开了一座小型“图书馆”… …

“我提前跟周围的邻居打好了招呼，如果他们看见我女儿们游泳的时候，穿的是她们自己买的“不合适”的泳衣，一定要告诉我”

在女儿们进入青春期反抗的那段时间，女儿们对她的严厉管教常有不满，女儿之间也摩擦不断。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说，要吵架，那去把洗碗柜里的碗洗了；再去把所有衣服洗好、叠好、收拾好。她从来不怕被孩子质疑，当女儿问她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不用做家务，为什么自己的朋友不用自己打工付学费、买车，她知道她做的是对的，是孩子们进入社会后会面对到的真实生活，那么这些反抗就都无关紧要。两个女儿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会让她们面对墙壁为对方大声祈祷，直到两个人恢复平静。

很多人认为西方人与东方人的一大区别在于“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安德莉亚反对平均的社会主义，但更反对自私的小我精神。谈到自己的教育理念，她引用了林肯在盖兹堡演讲中那段名言：“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 ——一个孩子，应该从小让她知道，她是家庭中的重要一员，应该为这个家庭服务；“她不应该问国家能为自己做什么，而是自己能为国家做什么”。

中国人对美国教育有一种定式般的印象：自由、散漫、快乐。而安德莉亚认为，太多以“孩子为中心”式的教育理念不仅于孩子无利，而且是某些“反美国（精神）”的特殊利益集团刻意驱使所致。在她成长的60、70年代，美国人生活在大家庭中、长幼尊卑有序，“家长就是权威、孩子需要服从”；而现在当她去学区家家户户敲门拉票时，她从亚裔家庭中能听到琴声，而看到美国孩子在家长面前挥舞双手、上蹿下跳；在她成长的60、70年代，她的父母不会对她放任自由、那时的家庭也没有提倡自由自在的七彩童年，鼓励和表扬不是常态，孩子也从来不是家庭和学校的中心；而现在，她作为一位母亲和一个教师，亲眼目睹学校教育中纪律的缺失、教师权威日渐衰弱。

她自己有先天的面部畸形，做过8次膝盖手术，2次面部、脑部手术；大女儿有严重的多动症，二女儿也有面部畸形。安德莉亚的父母从来没有允许她成为苦难中的受害者，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孩子。“每个人都是某一方面的‘弱势群体’，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你生来的样子，并且尽力做的最好，忽视那些嘲笑和冷漠的声音”，优胜劣汰，赢得比赛的才是幸存者。

自2006年以来，美国的自杀率不断升高。Verywell Mind 2019年的调查报告显示，自杀成为了35岁以下青少年死亡的第二大原因；报告同时指出，抑郁症与自杀率高度相关，60%的自杀人群都患有重度抑郁症。不论抑郁是出于何种原因，有一点是肯定的：过度强调快乐学习、轻松教育会让孩子进入社会后极易受挫，这点与钱文忠教授的“快乐教育是骗局”论调不谋而合。钱文忠在演讲中说过，“我们应该告诉孩子，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这社会是残酷的，这社会你将要受很多委屈”。

“我被取过各种各样的名字，我不介意别人叫我什么”

安德莉亚竞选校董会委员的对手卡尔对她的“虎妈”式教育则嗤之以鼻。卡尔是一名同性恋者，两人辩论中，他明确强调了要进一步把“LGBTQ”平权的理念贯彻到中小学校教育中；而安德莉亚则毫不避讳地认为，在费尔法克斯Providence学区从未发生过这方面问题的情况下，这偏离校园教育的主题和校董会的主要职责。台下不时响起嘘声，她毫不介意。“如果他们支持我的理念就可以给我投票，不支持就不用。但我看到我生活的社区、学区被特殊利益群体左右，我不会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她同样不介意的，还有现在广泛的“平等”主张。“生活就是不公平的，你也不能要求教育给我们带来平等的结果，那是不对的”。现在的学校教育似乎要平衡各种关系，平衡各种族裔、经济背景孩子的教育成果， “那是在改变游戏规则”。“要修正的是公平的教育机会，而不是探讨怎么让每个人都得到冠军”。安德莉亚让自己的孩子必须参加体育项目，因为“你有一半时间是在输的”。你要学会接受失败的结果，而且是在公开场合输掉比赛。这就是一个“结果导向”的世界，我们能做的是让过程公平，绝不是给第一到第一百名都颁奖，“不然比赛的乐趣何在？什么才是赢？”学校教育没有让孩子深刻的认识到努力的重要性，努力才能赢。她的女儿们在学校学习都很好，他们从小就意识到努力能带来成功，而成功带来成就感和幸福。

“你说‘虎妈’也好，叫别的名称也罢，都只是一种教育方法。我不管别人怎么称呼我，我也不认为这是亚洲家庭才有的方法，这是美国传统。”安德莉亚说自己的严格教育方法引起过身边人的一些看法，有些人还会嘲笑，“但当他们的孩子遇到问题，都会来找我”。

美国虎妈的教育理念其实是在为美国培养更坚强的下一代。她想给孩子的不是一个“快乐的童年”，而是一个“快乐的未来”，“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功”。

“生活公平吗？不公平。生活美好吗？很美好。”

如果只有一句话能对你的女儿说，你会说什么？在采访的最后，我们这样问安德莉亚。她想了很久，然后说，“Life is gr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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