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浅谈

秦巴山人

有人说，人生就是旷野，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也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探险，需要面对许多未知与磨难。 　　于是，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有人在路上看世界，有人在途中见自己。 　　近年来，那些鲜有人涉足的山峰、悬崖、冰川和森林，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香饽饽”--貌似越艰难、越未知、越神秘、越危险，就越有魅力，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户外爱好者趋之若鹜。 　　所谓，无知者无畏！就户外探险而言，看似风光无限，其实风险极大，玩好了叫作故事，玩不好就成了事故。据中国探险协会发布的《2023年度中国户外探险事故报告》显示：2023年发生户外探险事故425起，涉及人员1350人，受伤320人，死亡及失踪182人。这一宗宗案例、一组组数据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用生命在诠释户外“野游”的风险到底有多大！ 　　2024年全国已经发生了数十起“驴友任性探险致死”事件。一旦发生恶性事件，试问：该由谁来买单？而那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所谓“户外团队”、“野外领队”、“探险组织”和“网络山搭子”哪个能负责？哪个又敢负责？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发稿日，今年秦岭户外徒步圈已发生12起恶性事故：2月29日，两名女子驾车至西汉高速秦岭服务区后攀登秦岭东梁时失联5日被找到：一人跌落悬崖遇难，一人吹响口哨获救。4月10日，一男子从鹿角梁下撤时山中起大雾，该男子迷路后顺沟道下去发现走错时没有原返，而是将错就错，导致走到绝壁边缘失足坠崖。后搜救人员在鹿角梁南侧最下边悬崖底将其找到时已无生命体征。4月20日，一对六旬夫妻在西寺沟失踪，可能迷路或滑坠。5月1日下午大三学生爬秦岭冰晶顶失联，8天后在冰晶顶附近几公里处找到遗体。7月5日秦岭鳌太线穿越3人身亡，后经相关部门确认遗体已找到。9月8日，两名大学生男子进入秦岭鹿角梁徒步后失联，一周后，其中一名徐姓男子被找到并送医救治，而另一名张姓男子的遗体在失联9天后被发现。10月20日，两拨户外穿越者约10人从野路夜爬秦岭冰晶顶，途中天气突变，多人遇险被困。最终，2人因失温死亡，另2人安全下山，1名伤员脱离生命危险。截止目前，全国正在以平均每个月3～5起的事故频发率向人们发出警告！就连西安登山届的大神“松客”（据说他开创了“华鳌线”即独自一人冬天24天穿越584公里，以及连续21天挑战中国21座名山的纪录）也于7月11日在四川小贡嘎雪山失踪至今。显然，这一桩桩、一件件恶性事件背后是一个又一个破碎的家庭！悲剧之后，痛定思痛，再一次为我们敲响了户外探险的警钟，尤其是那些无知无畏、悍不畏死的人。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与自己的较量；也有人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想去看看？我们想去看些什么？遇到危险怎么办？ 　　无独有偶，《管理学》也有三个问题：为什么(Why)？是什么(What)？怎么办(How)？我想，在选择户外探险时，我们应该思考这三个问题：为什么去户外？户外是什么？遇险了怎么办？也许，这正是每个户外参与者首先应该考虑的问题。 　　Why--为什么去户外？有人喜欢纯粹的热闹，有人是单纯的爱好，有人为简单的炫耀--拍照、打卡、发朋友圈/发抖音；有人只是想锻炼身体，有人想找回曾经的自己，有人为弥补心灵的感伤，有人为了心中的诗与远方……要知道：既然选择了户外，就意味着选择了风险，选择了突破身体极限拼了命将自己送到一个没有信号、没有补给、没有外援、没有人烟，甚至很可能要面对极端天气与恶劣环境以及突发疾病与意外事故的危险境地，而且你必须也只能独自面对。运气好了，请客吃饭讲故事；运气不好，发生事故请“吃席”。 　　What--户外是什么？户外是“眼睛的天堂，身体的地狱”，尤其是诸如户外徒步、登山、攀岩、漂流、冲浪、滑雪等探险类极具挑战性的运动，就意味着无数已知与未知的风险，就意味着你随时可能陷入与天斗、与地斗、与身体极限斗、与野生动物斗、与恶劣环境斗、与极端天气斗的艰难困局。就拿户外徒步爬山来说吧：它不只是有腿、有体力、有胆量、有魄力就行，而是一个高危的户外运动，别总以为自己爬了几座山，就感觉自己成了“强驴”，有了户外经验，就觉得你了解户外，殊不知“淹死的总是会水的”！而遇难驴友命喪荒野几乎都是由于气候或天气原因导致的迷路、失温和滑坠。为此，我们不仅要敬畏生命、敬畏生活，而且要更加敬畏大自然！有时候大自然的力量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How--当身临其境时如何应对？正如《管理学》所述，要做好事前、事中与事后的控制，了解风险、预防并降低风险，最终达到控制风险。就拿户外徒步爬山来说吧！首先，进山前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譬如：1、用【莉景天气】查山头天气，做到雨雪天气、恶劣天气不进山；2、要跟团，结伴登山，用【两步路】提前下好轨迹，进山离线导航；3、高山气候多变，永远按最差的气候气温准备衣物、食品、登山鞋、登山杖、保温毯、头灯、雨衣等装备，以防多日走丢；4、山上无信号，需带有卫星电话功能的手机和哨子，能及时求救。其次，进山后要理性徒步，不冲动、不逞强，不要去危险的崖边拍照或摘果，要听从（老驴）指挥、服从（领队）管理，万一遇见特殊情况要理智，要听劝，要懂得及时放弃和下撤，切莫任性；下山时也要“防微杜渐，警钟长鸣”--时刻注意生命和财产安全。诚然，既然选择了户外运动，我们就必须对自己、对家庭负责，同时也要对社会负责。毕竟，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第一责任人。任何事情，相对生命安全而言，一切都只是擦伤。 　　同为户外小白的我，很早以前就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徒步华山，未能成行。起初，总觉得自己体力不支、能力不足，每每仰望华山，次次望而生畏。后来，应朋友之约开始徒步练腿，以期早日“华山论剑”。数月之后，我才发现：西岳华山相比自己爬过的秦岭野山而言，勉强算个“弟弟”。9月底时，我曾全程徒步并登顶华山，在华山之巅邂逅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同时也完成了数年来我与自己的“华山之约”。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应该如何去努力，不过在追求的过程貌似还是略有偏差，幸好幡然醒悟且悬崖勒马，在户外野山的世界里并未渐行渐远……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我陪妻子散步的时候，突然听闻前天秦岭“冰晶顶”发生了一起“两死一伤”的恶性事件，心中除了哀叹与惋惜之外，更多的是五味杂陈，还有些许庆幸和后怕。“那山非爬不可吗？”天气突变，疾风来袭--妻子忽然停下来盯着我冷冷地问：“你若出事，我们怎么办？”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刺，扎得我心头剧疼，“你要是那啥了，我也不……”一句话没有说完，我瞬间泪奔……什么日出云海？什么美景如画？什么诗与远方？什么……什么他妈的什么也比不上家庭的温暖与家人的牵挂！人生就是如此，有时候我们万分疲惫的抵达终点，却忘记了行走的初衷。 　　生活马不停蹄，我们只能仓促跟上，或许我们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和想去的地方到底在哪里。看看街上，匆匆忙忙赶路的人是顾不上看路边的风景的，更无暇顾及身边人的神色。他们自顾自地往前走，不知道路在哪里，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不知道终点有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面走。就看见别人在走，于是就匆匆跟上…… 　　记得电影《看不见的峰顶》里有一句话：登顶只是一半的路，你的目标是回到大本营。开开心心上山去，平平安安回家来--这才是每一个户外爱好者终极的快乐！回首数月来自己爬过的野山，不禁愕然：什么“光、鹿、跑、兵、冰”，什么“箭、牛、终、嘉、草”……还好，我回来了，平安回到了“大本营”！其实，户外风险一直都存在，无论你去与不去，去过了，只是我们运气好一点罢了，可是谁能保证每一次自己都是那个幸运儿？ 　　诚然，户外探险并非命中注定，而在一念之间。只有像敬畏生命一样敬畏大自然，我们才能享受大自然更多、更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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