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男:新疆户外第一人,把探险过成了生活
他是首批登顶博格达峰的中国人之一,还在花甲之年成功登顶珠峰;他是一位执着的攀登者、探险家,也是新疆古道探险专家。他就是新疆特种旅游协会名誉主席王铁男。
他的探险生涯从30多岁开始,一直到花甲之年。作为新疆也是国内最早的民间探险支柱之一,他带领天山野蛮派创造了一部荡气回肠的民间探险史诗。凭借一堆“破铜烂铁的自制装备”,又非科班出身,在登山领域创造了国人首登博格达的记录后,又继续探险慕士塔格,花甲之年两次瞄准珠峰并最终圆梦。
他的妻子成湛湘在《天上之山》一书后记中写过的:“登山是种生活,但这种生活并不属于常人,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十年,我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内涵。一个没有毅力的人是享受不了这种生活带来的体验……这种生活几乎成了他生命的全部,以至于我的学生都以为他们的铁叔是个专业登山运动员,其实他只是个业余登山爱好者。”
初登慕峰,探寻攀登的意义
眼前是望不到边际的白色。
风不停地刮着,吹起的雪像水一样在脚下流淌。海拔已经超过七千米,前进是以步为单位的,此时王铁男的双腿像灌了铅,肺也好像烧起来一样疼。气温接近零下二十度,风刮着雪粒刺痛着脸,意识越来越恍惚,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前方,用以辨别方向的脚印被风雪抹去,失去了记号,王铁男试图靠眼睛寻找前方的路,看到的却除了白还是白。他的视力开始模糊,脚步也越来越慢,平缓漫长的雪原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只有行走,下意识地向前行走。
这是1999年,王铁男第一次攀登慕士塔格峰的记忆。面对海拔7509米的高海拔山峰,那时的他几乎在完成一场不可能的挑战。
在那个户外装备匮乏的年代,王铁男一行十四个人的登山队只凑了四双登山鞋。没有踏雪板,一脚踩进松软的积雪中,雪便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段时间都要抖落鞋里的冰。他穿着的登山服厚重不便,白天闷在身上止不住的出汗,晚上则在高海拔雪山的冷风中被刺透。
对登山者来说,户外装备不仅仅是方便登山的工具,也是重要的安全保障。在那次攀登中,户外装备的匮乏让他们很快陷入了危险。
登顶后下撤的途中,暮色将至,大雾笼罩慕士塔格,能见度一点点降低,直至只有几米。风雪不止,地上脚印变得更加模糊,王铁男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蹲下去辨认。他身体极度虚弱,饥寒交迫,行动变得迟缓。周围越来越黑,恐惧袭来,未知的风险可能出现在前进的每一步。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在下坠,等反应过来时两边已是坚硬寒冷的冰壁。他意识到自己脚下踏空,坠入了冰缝,好在冰缝中积雪松软,他没有摔伤。他尝试呼救,没有回应,又用冰镐撑着自己爬出冰缝,尝试用头灯求救,周围却依然一片黑暗。
气温越来越低,风像针刺一样扎在脸上,如果继续前进,一片漆黑的前方可能有更深的裂缝,如果再掉入裂缝,他根本无力自救,风雪将会在一夜之间把裂缝填满,抹平生命的痕迹。他不敢贸然往前走,只能又回到刚才坠落的冰缝,躲在雪窝里。气温越来越低,身上的外套已经抵不住风,他只能拉紧所有拉链,用手套捂住脸,低着头,让呼出的热气涌向胸部,他只能不停地活动手脚,保持体温,等待天亮后再继续向前进发。
七月的新疆天黑得晚,亮得也晚,那是王铁男生命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难过、恐惧、寒冷、饥饿,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他想到了死亡,想到了妻子和儿子,也想明白了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幸运的是,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他拿着冰镐,用尽全部力气爬出了冰缝,回到了营地。
那次,他和队友都为这次有些冒进的探险付出了代价。队友手冻得青紫,失去了手指,他双脚冻伤,最后以失去十个脚趾盖的代价保住了双脚。那次攀登让王铁男意识到,攀登,不仅仅靠得是激情和力量,对山的了解,对自然的认识和精良的户外装备,是高海拔雪山上重要的生命保障。
登山者都有一个珠峰梦
年过花甲也无所畏惧
被称为“瑞士机器”的探险家Ueli Steck说,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山峰,每个人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珠穆朗玛峰。
对于登山探险家来说,珠峰是征服高海拔冰山的最高点。“哪个探险家不想登上珠峰?”王铁男的心中也有一个珠峰梦。
但是攀登珠峰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几十年的探险生活早就将他的积蓄花得所剩无几。直到2017年,他在霍城县参加越野跑的时候,好友交完全款但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参与攀登,希望他可以替自己登上珠峰。
王铁男立即动身踏上登山路。到达8500米的高度时,一场巨大的暴风雪袭来,队长将他拦在一具遇难者的尸体前,表示不能再继续了,必须下撤。王铁男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登上珠峰的机会,他不想放弃。队长冲向前抱住他坚持劝说,“你看看脚下,你不想死,我也不想,你再看看大家……”
王铁男回头,队友已经被风吹得脸色全黑,眼睛肿胀看不见路,皮肤也大面积冻伤化脓,“这时候我意识到必须要下撤了,生命不仅仅属于我们自己。”
回来后,那次登山的很多队伍举行庆祝会,儿子问王铁男你又没有登顶,为什么要去?他说,“是否登顶都不重要,只要平安回来就是成功。”
本打算放弃珠峰梦的王铁男,在2018年又有了一次实现梦想的机会。他人资助加上原本打算留着买车的钱,刚好可以再登一次。几十年过去,家人阻拦多次无果,尽管焦虑担心,但还是默默支持着他的探险梦。
儿子陪着王铁男前往位于帕米尔高原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那些日子,他雷打不动地坚持跑步锻炼,塔县的交警都记住了他,暂住的宾馆也免去了他的住宿费。
3月底,他又上了一趟慕士塔格峰,测试自己的状态。如他所料,身体已经随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4月,他重返珠峰。
5月16日八点零八分,王铁男终于登顶海拔8848米的珠峰。他朝着祖国的方向,磕了个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流泪呐喊,王铁男只觉得回望几十年的探险生涯,这一刻,他到达了生命中的又一个高点。
妻子在文章《今夜无眠》中回忆:“亲爱的老黑,下午4点钟收到你用北斗盒子发来的消息,你说已经到达7900米的四号营地,几小时后将向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发起冲顶!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几天的焦虑、紧张、恐惧、期待,一股脑变成了激动。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现在,我一想到你就要登顶,我时不时都要喘口大气,才能平抑我的呼吸!这种激动紧张是无语言表的。看了看时间,此时你也发起了冲锋,今夜我将无眠。“
这一年,王铁男62岁,这样无眠的夜,他的妻子数不清经历了多少次。
探寻古道,再现前人足迹
新疆的自然地理文化让户外爱好者纷纷折腰,如今提到乌孙、夏特、狼塔、克里阳......户外人无不血脉贲张:这是资深户外爱好者一生必走的愿望清单!也是小白新萌的终极目标榜单!
这些线路的背后,有第一代探险人的开线之艰,甚至还有一些血泪。
而开拓古道线路,更像是王铁男和路的一种浪漫秘密和约定:默默走完,世人不知。
徒步好多因素都是未知的,比如昆仑山的古道,连接新疆、西藏和印度的古代交通,线路特别长,且均为高海拔无人区。克里雅古道、桑株古道、克里阳古道,这三条昆仑山的古道,在历史上都曾是新疆通往西藏或印度的重要交通路线,20世纪初,国内外探险家进进出出,留下不少记录,后期现代交通发达后都废弃了,但是保持了特别好的原始风貌。
2005年,王铁男把目标锁定在人迹罕至的昆仑密道,按他的话:“准备一次古道探险,前期侦查、制定线路、风险预案,常常比登山要难,一次来回要花一个多月。”让他印象最深的是克里雅古道,是目前新疆徒步路线中最艰险漫长的路线,也叫英雄古道。1950年为解放西藏,从新疆派了一支进藏先遣连,八月从新疆的普鲁村出发,沿着这条古道进军西藏,45天,跨越平均海拔5000米的昆仑山区,最后走到西藏阿里的改则地区。期间牺牲六十多人,都不是因为战斗减员,而是因为途中恶劣的气候。
王铁男走这条古道时,看了很多国内外探险家的记录和学者的研究,把每个地点都记在脑子里,多次进入克里雅古道侦查,在2008年,带领11名队员进入克里雅山口古道,经过十天,翻过脱破拉尕特达坂、阿塔木达坂和克里雅山口,最终完成探险计划到达西藏羌塘地区,这是自1951年西藏先遣连之后唯一一支成功穿越克里雅山口的探险队。
2001年,王铁男决定穿越夏特古道。
夏特古道和狼塔之路、乌孙古道一起,并称为新疆三大顶级徒步线路。彼时的王铁男还不清楚古道的凶险,凭着求知的好奇和探险的热情,一行14个人进入了夏特古道。
途中因为大意,他们丢失了登山绳,“大家都沉浸在探险的兴奋中,没有人重视绳子的重要性。”但正是因为这根登山绳的丢失,王铁男的挚友在度过木扎尔特冰川时,被湍急的河流夺走了性命。
他在《天上之山》中回忆说,“木扎尔特冰川是我听见过的最可怕的冰川。”好友的去逝令王铁男悲痛不已,自己也险些在百米高的绝壁中丧生,“我清楚地意识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和脆弱。”
探险没有因为痛心而就此停止,永不放弃的攀登精神和好友的心愿,支撑着王铁男不断出发。
在乌孙古道、桑株古道、克里雅古道、克里阳古道、狼塔之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罗布泊、楼兰古城、尼雅遗址……再到西藏、四川、云南,凡是充满未知与冒险的地方,王铁男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他和队友重现了古人的足迹。当他们把这些资料公之于众,徒步户外圈一时沸腾,新疆徒步也迎来了新的发展。
那些无眠的夜里,王铁男经历着一场场惊心动魄,谁也说不上冒险家的宿命到底是什么,但只要选择了前行,就不会停。他说,“我只有不停地向前走、向上攀,才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来源:新疆我的家综合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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