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又社死的年轻人,都在共享公寓里被治愈

发布时间:2024-12-22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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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蛋壳公寓事件,让万千年轻人一夜之间无家可归,也让网友针对年轻人住房问题展开了又一轮热议。

根据某社交平台发布的《2020独居青年生活洞察报告》,中国18—35岁单身人口中,有将近一半的人处于独居状态;近七成的独居青年表示,想早日告别独居。这些人大多数在大城市孤身漂泊,只有床位,没有客厅。

某租房平台的数据显示,在北上广深四大城市中,“沪漂”人均居住空间为15.7平方米,“广漂”为14.1平方米,“北漂”和“深漂”则不足12平方米。

近几年,国外的共享式公寓开始进入中国。“社区化居住”(Co-living)无疑是一种资源共享、节省成本的方式,它能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年轻人或老年人适应环境,抵御孤独,缓解焦虑。

和普通酒店式公寓不同,共享公寓通常在底层配备超大的公共区域,沙发、电视、餐桌、图书馆、台球桌等一应俱全,相当于把住客原本独享的客厅集合在一层楼里,供多人共享。

共享客厅给住户们提供了交流和分享的空间。 图/沈煜

为鼓励社交,有的共享公寓会定期举办社交晚宴,有的共享公寓特地在套房里只保留一个电磁炉,也不配洗衣机,取而代之的是公区的共享厨房和共享洗衣房——住客要做饭、洗衣服,必须离开房间,到公区去。

过日子就是和喜欢的人

一起吃很多顿饭

共享居住空间不是一个新概念,但演变为更具组织性和体系性的“共享公寓”却是近几年的事。

与传统公寓相比,共享公寓具有租期更短、更灵活且随时拎包入住等特点。

位于上海永康路142弄小区的长物庄正是这样一个居住空间——这个名称令人联想到日本作家三浦紫苑小说《强风吹拂》中写到的大学宿舍“竹青庄”。

长物庄的创始人是品一和扬扬。品一是看上去大大咧咧、乐天开朗的80后女孩,扬扬则是“非典型的金牛女”。

2020年12月20日,上海,长物庄创始人, 左为品一,右为扬扬。 图/沈煜

长物庄所在的小区,是建造于上世纪30年代的老小区,如今这里被划入衡山路—复兴路历史风貌保护区,成为老上海地道生活滋味的留存地。

长物庄是一栋颇具设计感的新式里弄小型独栋建筑,比建筑本身更有意思的是以Co-living理念居住在这里的人。

不同于其他长租公寓,住在这里的小伙伴不仅是租客,同时也是可以互相分享、支持的“真邻居”。

2020年6月,长物庄结束了之前作为民宿时带来的人来人往的热闹,顺利转变为主题社交长租公寓。

长物庄的老上海装饰风格成为其特色。图/网络

目前,有6名独立女性居住于此,包括品一自己。她们有着各自爱好和丰富的生活,选择Co-living的初衷,是希望拓宽生活边界,给自己的生活添加色彩。

同时,她们也对Co-living的生活方式感兴趣,觉得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住在一起,是件不赖的事情。

品一说:“长物庄最初成立的时候,目标人群就是30岁左右的年轻人。我们希望通过自组织、自运营的方式,让租客之间形成更为紧密的社交关系。”

“从长物庄产品方来说,我们帮助Co-living的租客做了一个初步的筛选,尽量保证入住的租客在工作、生活中有更多的交集,这就使得初始的‘破冰’阶段变得容易。”

“同时,我们希望通过内容和活动,吸引更多外部的小伙伴,让更多人得以了解长物庄。”

长物庄的共享空间。图/网络

除了满足基本的住宿需求,长物庄还提供丰富多彩的日常活动。比如定期举行沙龙,组织小伙伴一起city walk(城市漫步),还有由专业设计师带来的技能提升课。周末的聚餐、看电影等,都是长物庄小伙伴们最爱的消遣活动。

扬扬说:“社区化居住,首先不是社区化,而是居住,所以大家有相同生活习惯、卫生习惯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彼此之间没有认知或者感情基础,对于生活细节的包容度会相对较低;如果本身就是闺蜜或者好朋友,大家会更愿意包容彼此。”

“这也是长物庄之后发展的逻辑,先把陌生人变成邻居,接着把朋友变成邻居。因此,将来我们的物业会由独栋式变成分散式和独栋式的结合。先分散居住,作为缓冲阶段,对彼此有一定了解后,再决定要不要一同居住。”

长物庄的居住空间。图/网络

因此,《长物庄公约》的内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共同生活中可能不断出现新问题,需要达成共识,她们会公开讨论,形成决议结果,再补充到《长物庄公约》里。

据品一和扬扬介绍,目前长物庄的活动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对内的,主要是一些日常活动,吃饭、聊天、看电影。第二部分是对外的,围绕着城市文化、设计、艺术等领域进行。

长物庄的居住环境,布置温馨。图/网络

疫情之后的第一次活动,是和《城市中国》杂志合作,组织了一次关于街区更新网红化趋势的讨论。那次活动来了三十多个人,公区坐满了,大家就坐到楼梯上,非常火爆。

品一说:“我们会尝试不同的活动形式。目前固定下来的是‘长物庄小饭桌开放日’的活动形式:邀请一位在某一领域中有专长、有故事的朋友,加上长物庄自己的小伙伴,一共开放15人参加。”

“大家围绕着沙发区和小饭桌,有美酒、美食,在温暖和平等的氛围中,开开心心地度过某个周末的3小时时光。”

“为‘居住’这件事提出另一个注脚”

集体生活的概念,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初。在欧洲工业化时期,集体住房成为城市住房改革的主题。

其中一种模式叫“中央厨房公寓”,即在多层住宅楼中设立中央厨房和饭厅,配合机械化设备,解决整个公寓的家政需求。

这个概念最早由女权活动家莉莉·布劳恩提出,旨在减少妇女的家务劳动,并增强居民之间的社交。

相应地,这种集体住房的房间很小,一般只有一个床位和一个洗脸池;食物是集中烹饪的,洗衣、清洁、垃圾处理、热水及暖气的供应等都集中在一起。有些公寓还提供小型社区服务,比如图书馆和幼儿园。

到上世纪60年代,合住公寓(Co-housing)和共同居住运动开始了。

共同居住运动始于1964年的丹麦,它旨在摆脱城市条件的恶化,加入运动的核心家庭希望在农村和郊区实行新的集体共处形式。

这些定居点由业主共同设计和建造,并共同承担后期的运营和维护,通过类似于村庄的结构,创建公共与半公共区域。与其他形式的集体住房不同,这里的居民不是房客,而是房主。

大约同一时期,德国出现了集体住宿形式。和丹麦相反,德国出现的主要是年轻人移居社区,房客们希望在新的社区模式中过上更紧凑的生活。这种共同生活的模式也更侧重于居住文化的创建,而不是建筑结构。

其实,在我国,建造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筒子楼也属于Co-housing模式。

到了今天,Co-living代表着办公室与合住公寓之间的结合。住客的目标不仅是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生活,分担生活成本、共享灵活的租赁条件,还期望创造工作或者社团的合作可能。

因此,大部分Co-living公寓会提供一系列周边设施,例如休闲区、健身房等。

长物庄的阳台,适合惬意的下午茶。 图/网络

这种生活方式,吸引了在异乡打拼的年轻人、自由职业者和对灵活工作场所有需求的人。

从生活的角度来说,Co-living是Co-housing的延展。在共同居住的基础上,住客们形成一个共同体,一同追求更有质量的生活方式;合住不仅满足生活中的社交需求,也可能为彼此带来精神上的支持。

品一和扬扬说:“Co-living、Co-housing的形式,其实一直都存在。但之前不太有人来讨论这种居住方式的内核是什么,人们更关注的是空间满足和产品的盈利模式。”

“如今,较为单一的生活方式不再能满足所有人,近几年来,不同年龄段的人群都在考虑更具差异化、个性化的生活表达。长物庄就是基于对这种生活方式的憧憬所创立的品牌。”

“创立之初我们就已经知道,这种生活方式和产品是小众的,但我们希望坚持走这个方向,为‘居住’这件事提出另一个注脚。”

“与其说我们推广这种生活方式的理念,不如说我们对自己的产品传达的内容和体验有信心——吸引对的小伙伴来到长物庄。”

长物庄内部一角。图/沈煜

如果你选择Co-living模式,那么就意味着你必须履行共同生活的责任,这也是互助式生活社区默认的规矩——你享受共居的好处,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长物庄正式运营前,品一和扬扬花了很长时间思考应该通过什么载体来表达这一产品的价值观。虽然也可以通过不断的内容输出、活动运营来夯实长物庄的精神内核,然而,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可能是一份公约或者宣言。

所以,品一和扬扬在这份既是长物庄价值观引导又是入住指南的《长物庄公约》上花了不少心思。

长物庄的居住房间。图/网络

品一说:“随着构思的推进,我们发现,《长物庄公约》从本质上说并非规范,而是共识。”

“我们认为,当大家对于共同居住的生活方式有了尊重和认同,基于共同的生活理念,在生活当中感情逐渐加深,对细节的规范,可能就不一定需要了。”

“《长物庄公约》的存在,就是希望向生活在此处的小伙伴们传达我们的价值观,让气味相投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未来,人们将如何居住?

Co-living的居住方式,既互助又独立。老年人想体面地养老,除了住进养老院,还可以选择共享养老。

东方卫视《梦想改造家》节目第七季中,来自成都的五个50多岁的姐姐就选择了共享养老的方式。她们都是单身,不愿与儿女同住,给儿女添麻烦,于是相约一起养老,一起旅游、一起疯、一起搓麻将。

5个50多岁的姐姐选择共享养老。图/网络

五个姐姐为了找到一个退休后共同生活的居所,一村又一村、一坝又一坝地寻找,终于定下了面对玉龙雪山的一处半山腰的房子。设计师谢柯为她们打造了“一步一景”的家。

这个“乘风破浪的家”,不仅为姐姐们提供了理想的居所,也是一个示范——如何实现生活的另一种可能。

据统计,目前每十个丹麦人中就有一个住在联合住宅里。尽管它并非主流居住形态,但自发组织的联合住宅作为一个住宅选项,其数量持续增加。

哥本哈根幸福研究所研究人员表示:“影响丹麦人幸福感的两大重要因素是高福利编织的安全网络和充分的社会支持,即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和相互支持。丹麦人相信‘分享的时候,幸福是真实的’(Happinessis real when shared)。”

随着家庭单位的缩小、个人时代的来临,共同居住也许是解决我们精神生活需求的方案。

新的居住模式中包含的社交性,提供了以往在传统家庭模式中获得的相互照顾和情感支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因为拥有个人独立的空间,才产生了社会性的交流需求。

共同居住也许可以解决随着社会发展而产生的居住新需求,而最终,共同居住是为了共同生活、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方式,让人们不再孤单地面对这个世界。

长物庄的猫。图/沈煜

品一和扬扬说:“未来的公寓社区,我们相信一定会比之前多,而且,越来越多的公寓品牌会在‘社交’这件事上下功夫,从而丰富公寓的居住体验。”

而长物庄的产品模式,就是通过分散式公寓+公共客厅长物空间+单栋集合公寓形成的产品组团,为住客提供生活体验和内容体验。

等我们能力足够强大的时候,也希望将这种人情味辐射到长物庄所在的公共社区。

END

文 | 郑依妮

图 | 沈煜

封面 | 余乐天

原标题——共享公寓:一边互助,一边独立

首发于《新周刊》第578期

你喜欢Co-living的生活方式吗?

原标题:《孤独又社死的年轻人,都在共享公寓里被治愈》

阅读原文

网址:孤独又社死的年轻人,都在共享公寓里被治愈 https://www.yuejiaxmz.com/news/view/537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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