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看不见是一种局限，看得见同样是一种局限

发布时间：2024-11-12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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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中，你是否注意过盲道，或是公共交通上为视障人士设计的装置？你有没有思考过，盲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作家毕飞宇曾在一次访谈中提到，由于身体原因，他开始接触盲人推拿师这一群体，慢慢地，他发现这些推拿师的喜怒哀乐、琐碎生活，虽然看起来和健全人并无二致，可推拿中心的门里门外，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于是他写下了小说《推拿》。

|《推拿》

作者：毕飞宇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1.4

作者从盲人的视角，用几个不同性格的人物、几段交织在一起却是不同走向的人生，描绘着黑暗里的社会，铺出一条通往盲人世界的路。

尽管是在描写盲人，但毕飞宇没有塑造弱势群体的形象，而是用符合盲人身份的语言，用听觉、嗅觉、触觉，对他们的生活和感情进行了细致而深刻的刻画。

书里讲述了七八个盲人在推拿中心的故事，他们一起挣钱糊口、认真生活，其中有执着于学问的老板、为还债割开自己胸膛的穷人，也有渴望结婚的少女、性躁动只能去嫖娼的少年。

盲人和健全人是一样的。在《推拿》里，盲人的爱恨情仇，并不比我们少。他们有着一样的烦恼忧伤，会恐惧也会快乐，敢于追寻爱情和梦想。

只不过我们的世界一直是亮的，所以我们学会了躲进黑暗里发泄，而盲人的世界一直是黑的，所以他们的情绪更直接也更袒露。就像书里写的：

「盲人就是这点不好，因为自己看不见，无论有什么秘密，总是疑心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一点掩饰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们一样也会爱。小孔明明向往着年轻而富有激情的爱，但她却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守着王大夫过老夫老妻的日子。沙复明深爱着都红，但他自知无法看到都红美在何处，所以不会有结果。

他们一样也有幻想。小马对嫂子是迷恋的，可小孔已为人妻，他日日魂不守舍却不愿继续想入非非，宁愿选择去嫖娼。金嫣对婚礼心驰神往，以至于连给客人拔火罐都要成双成对，在客人背上给火罐举行婚礼。

但盲人和健全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但生理上的盲与不盲并非最大的不同。在访谈中，毕飞宇说，「有些东西在门外人中已不再被重视，但在门内人里它们仍被看重」，这个东西就是尊严。

故事里的盲人是敏感且极其重视尊严的。比如作者用最多篇幅描写的王大夫，一开始只身南下到深圳打工，昼夜颠倒也毫无怨言，只为体会自食其力的感觉。当他揣着血汗钱回南京后，面对健全的弟弟招来的债主，他选择愤然拿起菜刀划开自己的胸口，表达对家庭、对社会的反抗，用血捍卫尊严。

再比如女孩都红，无论是年幼时在音乐道路上的天赋，还是工作后推拿中心老板沙复明的爱意，都可以让她拥有更好的生活，但她通通拒绝了，她既不愿意接受演奏时「健全人」同情的目光，也不愿意委身于不爱的人。

王大夫的固执、都红的骄傲，推拿中心里每个可笑又可悲的故事，归根结底，都来源于他们内心的「尊严」。

生理上的黑暗并非难以忍受，社会强行赋予盲人的怜悯、所谓的「帮助」，甚至于施舍，才最让他们难过。他们和我们一样经历着人间的喜怒哀乐，渴望得到生而为人的平等对待。

盲人捍卫的尊严，其实是自卑的挣扎，是在社会的重压下，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们守着尊严，也就是在守着自己心里的人格。

《推拿》通过描写盲人的心理，展示出盲人生活的真实模样，也揭露了健全人自以为是的一面。这本书里的世界或许是我们不曾想象也不曾关注过的，但这些盲人却不只是存在于毕飞宇的笔下，而是真实地活在我们身边。■

参考文献

毕飞宇. 推拿.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原标题：《看不见是一种局限，看得见同样是一种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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