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倦怠社会:启发了“无为”的生活方式,他们同积极社会相对立。这一社会亦可称为倦怠社会。

发布时间:2024-12-02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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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暴力

肯定性的暴力不需要一种敌对关系作为前提。相反,它正产生于一个宽容、平和的社会。因此它比病毒性暴力更加隐蔽。它存在于一个缺乏否定性的同质的空间内,没有敌我、内外、自我与他者的两极对立。世界向肯定性发展,由此产生了新的暴力形式。它们不来自免疫学式他者,而源于系统内部。正是基于它的内在性,免疫反应对它失去效力。这种神经暴力将导致精神上的梗阻,是一种内在的恐怖。它完全有别于那种由免疫学的他者引起的恐慌。神经暴力并不来自一个系统之外的否定性他者,而是源自系统内部。无论是抑郁症、注意力缺陷多动症或疲劳综合征即自我在过度狂热中燃尽了自身,源自过量的同类者。多动症中的“过量”概念也不属于免疫学范畴,它仅体现了肯定性的过度。

超越规训社会

规训社会是一个否定性的社会。各种否定性的禁令在其中占据主导。否定性的情态动词——“不允许”控制着一切。否定性的情态动词——“不允许”控制着一切。“应当”中也附着否定性、强制性。功绩社会越来越摆脱了否定性。不断升级的去管制化进程取消了否定性。功绩社会使用一种积极的情态动词——打破界限的“能够”。禁令、戒律和法规失去主导地位,取而代之的是种种项目计划、自发行动和内在动机。规训社会尚由否定主导,它的否定性制造出疯人和罪犯。与之相反,功绩社会则生产抑郁症患者和厌世者。从规训社会向功绩社会的范式转移在一定程度上也存在延续性。将生产最大化的渴望显然存在于社会集体无意识之中。当生产达到一定发展阶段时,禁令的规训法则,或者说其否定模式,便达到其极限。功绩主体不受外在的统治机构控制,没有外力强迫他工作或剥削他。他是自身的主人和统治者。因此他无须屈从于任何人,或者说只屈从于自身。这正是他有别于规训主体之处。但尽管摆脱了统治机构,却没有导向自由。自由和约束几乎在同一时刻降临。功绩主体投身于一种强制的自由,或者说自由的强制之中,以达到最终目的——效绩的最大化。工作和效绩的过度化日益严重,直到发展成一种自我剥削。这比外在的剥削更有效率,因为它伴随着一种自由的感觉。剥削者同时是被剥削者。施虐者和受害者之间不分彼此。这种自我指涉性产生了一种悖论式自由,由于其内部固有的强制结构而转化为暴力。功绩社会的精神疾病,便是这种悖论式自由在病理学上的显现。

深度无聊

人类在文化领域的成就,包括哲学思想,都归功于我们拥有深刻、专一的注意力。只有在允许深度注意力的环境中,才能产生文化。瓦尔特·本雅明把这种深度无聊称作“梦之飞鸟,孵化经验之蛋”。如果说,睡眠是身体放松的最高形式,那么深度无聊则是精神放松的终极状态。一味的忙碌不会产生新事物。它只会重复或加速业已存在的事物。然而沉思的能力并不必须和永恒不变的存在相连。恰恰相反,只有沉思的专注力才能解读悬浮不定之物,隐蔽或飘忽即逝之物。只有停留在沉思之中,才能进入悠长、从容的状态。持久的形式和状态消除了一切过动症状。

积极生活

“相反,现代人类却被动地陷入一种去个性化的生命过程之中。思想也被简化为大脑的计算功能。一切积极生活的形式,无论是生产抑或行动,都被降格到劳作的层面。”阿伦特,现代社会是劳动社会--《人的境况》。现代功绩社会。现代晚期的劳作动物绝没有抛弃他的个性和自我,也没有陷入变成生物种类的去个性化进程之中。劳动社会将自身进化为功绩社会和积极社会。更确切地说,现代晚期的劳作动物完全不同于动物,因为他是过度活跃、过度神经质的。现代的信仰缺失,不仅针对上帝或彼岸,而且甚至包括现实本身。这种情况使人类生活变得极为短暂易逝。生活从未像现在这版飘忽易逝。不仅人类生活,甚至连世界本身也是短暂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长久持存。由于“存在”的匮乏,引发了紧张情绪和焦躁不安。正是在赤裸的、极为易逝的生活刺激下,人类变得过度活跃,以歇斯底里的状态投入工作和生产。如今,工作的加速也和存在的匮乏相关联。工作社会和效绩社会并不是自由的社会,它产生了新的强制手段。在这里,主人自身也成了工作的奴隶。在这一规训社会中,每个人都身处自己的劳动营里。这种劳动营的特殊之处在于,一个人同时是囚犯和看守、受害者和施暴者。人类以这种方式进行自我剥削。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剥削也能照常进行。那些身患抑郁症、边缘性人格障碍或疲劳综合征的人群显示出的症状,和那些身处集中营的囚犯的症状十分相似。西塞罗呼吁读者远离“集会”和“熙攘的人群”,回归一种孤独的沉思生活。西塞罗赞颂了沉思生活的意义:并非积极的生活,而是沉思的生活,才能使人类获得其应有的状态。正是由于丧失了沉思的能力,积极生活变得绝对化,从而导致现代积极社会的焦虑和歇斯底里症状。

观看的教育

尼采--《偶像的黄昏》:人们应当学会,“受到刺激不要立刻做出反应,而是能够拥有阻止、隔绝的本能”。精神匮乏以及卑鄙的行径,这些都是由于“没有能力抵挡刺激的作用”,无法拒绝刺激反应。立刻做出反应、回应每一个刺激冲动,这已经是一种疾病、一种倒退,也是疲劳、衰竭的征兆。尼采在这里表达的正是重新恢复沉思生活的必要性。这不是一种被动的自我敞开,不是接受任何出现或发生的事物,而是抵抗那些蜂拥而至、不由自主的冲动刺激。目光不再臣服于外在的刺激,沉思生活将自主地控制它。如果缺少那种“隔绝的本能”,那么人类的生存便成为一种焦躁不安、过度活跃的反应和发泄活动。尽管犹豫不决并非积极行为,然而要避免行动降格为劳作,犹豫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尼采)那些遵守愚蠢机械法则的行动缺少暂停中断机制。机器不能自行终止。尽管电脑拥有庞大的计算功能,但却依然堪称愚笨,由于它缺少犹豫迟疑的能力。愤怒是一种能力,它能够中断一种状态,从而开始一个新的状态。如今,愤怒越来越让位于生气或不快,后两者却没有能力引发决定性的改变。有两种不同形式的能力。积极的能力是去做某事。与之相反,消极的能力是不去做某事,按照尼采的说法,是说“不”的能力。这种消极的能力有别于单纯的无能,即没有能力做某事。消极的能力则超越了这种束缚于某件事物的积极性。它是一种不去做某事的能力。如果一个人缺少了消极的能力,那种不去感受某物的能力,而只有积极的能力,即感受的能力,那么感官将无助地面对汹涌而至、不由自主的刺激和冲动。

倦怠社会

生命原本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现象,如今也被简化成一种生命机能、生命效能。相应的负面后果是,功绩社会和积极社会导致了一种过度疲劳和倦怠。这一精神状态是现代社会的典型特征,由于缺少否定性,因此过量的肯定性占据了统治地位。这种疾病不是免疫反应,由于免疫机制需要以他者的否定性为前提。它更多地是由过量的肯定性所致。无节制地追求效能提升,将导致心灵的梗阻。功绩社会的倦怠感是一种孤独的疲惫,造成了彼此孤立和疏离。这种倦怠感是作家彼得·汉德克(Peter Handke(奥地利)2019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 《与现实不同的人》)在《试论倦怠》中所说的“分裂的倦怠感”。这种导致分裂的倦怠感使人变得“失去观看的能力,陷入沉默”。它们是一种暴力,由于它们摧毁了一切共同体、集体和亲密关系,甚至摧毁了语言本身。“这种倦怠是沉默的,它必须保持如此,并必将导致暴力。也许它只能借由目光来表达,在这种目光中他者变得扭曲变形。”相对于导致沉默、盲目和分裂的倦怠,汉德克提出了另一种引向对话、关注以及和解的倦怠。后一种倦怠,作为一种“更为丰富的弱化的自我”,开启了一片中间地带,从而松动了自我的界限。我不仅看到了他者,自我也成为他者,“他者同时成为我”。中间地带是不分彼此的、友谊的空间,其中“没有任何人或事物占据统治或者主导地位”。随着自我逐渐弱化,自我存在的重心从自我转移到世界。这是一种“亲近世界的倦怠”。人们能够重新互相关注,相互接触。“根本性倦怠”绝非一种筋疲力尽的状态,不同于没有能力去做某事。它能够激发灵感。它促使精神的出现。“倦怠的灵感”在于无为。倦怠的灵感并不告诉我们去做什么,而是告诉我们可以不做什么。倦怠赋予人们一种特殊的闲适、一种放松的无为。在这种状态下,各种感官没有变得疲惫虚弱,而是唤醒了一种特殊的视觉能力。汉德克便论及一种“目光清澈的倦怠”。它提供了另一种注意力形式,一种悠长、缓慢的关注,取代了那种短暂、仓促、过量的注意力。“倦怠区分了目光所及的形态,常见的纷杂混乱变得富有韵律,成为有益的形态。”每一种形态都是缓慢的,都是绕道而行的。然而,追求效率和高速的管理机制取消了这种形态。汉德克甚至把这种深沉的疲倦提升为一种救赎方式、一种恢复青春的形式。它将惊奇重新带回这个世界。疲倦使人恢复青春、变得从未有过的年轻。……在疲倦的休息中,一切都显得如此新奇。这种特殊的“漫不经心”赋予它们一种友善的氛围。那种对他者的顽固排斥被取消了。“在根本性的倦怠中,事物不再只为自身存在,而是永远和他者共存。即使只有少数事物存在,最终它们也会聚集在一起。”这种倦怠产生了一种深层的友谊,促成了一种特殊的团体,而无需从属或亲缘关系。人类和事物相互联结,通过一种友善的并列关系。尽管过劳症式的疲倦是积极的,它却剥夺了我们做事的能力。激发灵感的疲倦则是一种消极的倦怠,即无为。犹太教的安息日原始的含义是停止,是什么都不做的一天,是从为一定目标而劳作中解放出来的一天,按照海德格尔的说法,是摆脱了一切烦恼的一天。在这一天,无用之用成为可能。它也是倦怠的一天。间歇是一段没有工作的时间,是游戏的时间。在疲惫者那悠长、缓慢的注视下,泰然任之取代了坚定执着。汉德克构想了一种此世的宗教,以倦怠为核心。“根本性的倦怠”取消了孤立的主体,产生了一种无需亲缘关系的集体社群。这一社群唤起了一种特殊的生活节奏,一种团结的氛围,并导致了一种亲密的友邻关系,而无需任何家族的、功能性的纽带。启发了“无为”的生活方式,他们同积极社会相对立。这一社会亦可称为倦怠社会。

外二篇一·倦怠社会

现代晚期的功绩主体不再臣服于任何义务。他的信条不再是顺从、法规和履行义务,而是自由和自愿。他工作的首要目的在于获得乐趣。他并非遵从他人的指令行事,而是更多地听命于自己。他成了自身的雇主,从而摆脱了负面的、发号施令的他者。这种脱离他者的自由却并非一种单纯的释放和解脱。自由的辩证法不幸地将其自身转化为强制和束缚。他者的缺席将首先导致一种奖赏危机。奖赏作为一种认同机制,需要他者或第三方为前提条件。完成某项任务的感觉并没有被有意地“屏蔽”,而是从未产生过这种大功告成的感觉。自恋的主体并非不渴望终结,而是无法抵达终点。效绩强迫症促使他不断地提升效能。因此永远无法达到获得奖赏的休止点。他永远生活在负罪感和匮乏感之中。由于他同自身竞争,不断试图超越自己,直到最终崩溃毁灭。他苦于精神瘫痪——过劳症——的折磨,功绩主体努力实现自我,直至死亡。自我实现和自我毁灭在这里合而为一。然而当今的心理疾病,如抑郁症、过劳症或注意力缺乏多动症之中并不存在压抑和否定机制。它们更多地指向过度的积极性,不是否定性,而是缺乏拒绝的能力;不是“不允许”,而是“能做任何事情”。曾经来自他者的约束如今变为自我约束,后者却伪装成自由。这一发展变化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存在密切关联。当生产力达到一定程度时,自我剥削比他者剥削更有效率,功能更加强大,因为自我剥削伴随着一种自由的感觉。功绩社会是自我剥削的社会。功绩主体不断剥削自我,直至精力枯竭。他发展出一种自我攻击,并往往以自我毁灭为终结。建构自我的项目如同一枚子弹,功绩主体开枪瞄准自身。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把生存绝对化。人们生活在一种幻觉中,即更多的资本能够创造更长久的生命。生命和死亡被严格、僵硬地区分开来,生命也因此被蒙上了恐怖、僵化的阴影。为了生存,人们患上了歇斯底里症,而不再关心如何更好地生活。生命被简化成一种生物机能过程,生命变得赤裸,褪去了一切装饰和叙事。然而,生命远比生物机能和健康要复杂、丰富,简化的生命失去了活力。当生命变得赤裸,如同一枚钱币,并且空洞无物,缺乏任何叙事性内容,这时便产生了健康狂热症。由于社会的原子化和公共事业的退化,个体仅剩下自我的身体,因此要不惜代价地维护它的健康。为了保持健康,赤裸的生命取消了一切目的论、一切企图。这种健康是自我指涉的,其内在是空洞的,一种无目的的目的论。功绩社会中的神圣人还拥有一个特点,即他是无法被杀死的。他的生命如同僵尸一般。他过度活跃,以至于他既不能死去,也毫无生气。

外二篇二·神圣时间——禁锢在没有节日的时代

庆祝和节日这一特殊时刻联系在一起。“庆祝”一词取消了一切目的,人们无须为了抵达某处而刻意前往。由于节日的存在,时间不再是一连串飘忽即逝、仓促的时刻。人们在庆祝节日时,如同巡视一个空间,逗留其中。庆祝和消逝是相反的。在节日庆典中,一切都不会消散而去。在这一意义上,庆典时刻是永恒的。神圣时间是充盈的,工作时间则是空虚的,后者仅仅不断地在无聊和忙碌之间来回重复,以此填满时间。与之相反,节日在一个瞬间内实现了一种提升的强烈生命体验。当下的生活越来越缺乏强度。健康的生命仅仅是存活,它是一种极端弱化的生命形式。如今我们是否还能拥有节日?尽管节日依然存在,然而却不再拥有其原本意义。之前的节日意指“用于宗教活动的特定时间”。如今的节日仅仅是一次事件、一场热闹的活动。事件和节日的时间属性是相反的。事件表示“突然出现、发生”,是偶发的,全然不同于神圣时间的必然性。前者正是当下社会的写照,一切约束和关联都消失了。人并非为工作而生。工作的人是不自由的人。在亚里士多德看来,自由人是那些无须顾忌生计、摆脱了其束缚的人。在他面前有三种自由的生命形式可供选择,第一种生命用于享受美的事物,第二种用于为城邦施行善举,最后一种是沉思的生命,通过探索那永不消逝者,而停留在永恒的美的领域。因此真正的自由人是诗人、政治家和哲学家。拯救美同时也是拯救政治。当下的政治似乎仅剩下紧急命令,它失去了自由。换言之:如今已经不存在政治。当政治中不再有其他可能性,它便近乎专政,即资本的独裁。从根本上说,政治家的生命由行动构成。他的生命不屈从于必需性和实用性的法则。作为自由人的政治家必须行动,他必须实施善举,创造美的生活形式,从而超越必需性和实用性。例如,他应当试图改变社会,尽可能地带来更多的正义和幸福。政治行动意味着,开启一个全新的项目,或建构一种新的社会形态。如今的政治家工作繁忙,却没有采取行动。生命变成了商品,导致了仪式和庆典消失。因为在庆典中,我们耗费物资,而不从事生产。如今一切都屈从于资本。完整的生命被转化为纯粹的商业利益。在如今的超资本主义中,人的存在彻底瓦解,融入了商品关系编织的网络。超级资本主义把一切人类关系变成了商业关系。它剥夺了人类的尊严,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市场价值。我们应当把商店改造成一个庆典场所,在其中生命才能获得应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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