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名著初体验之《生活体验研究——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教育学》

发布时间：2024-12-15 12:22

教育心理学是研究教育过程中心理现象的学科 #生活知识# #文化教育#

《生活体验研究——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教育学》的作者马克斯·范梅南是“现象学教育学” 的开创者之一，其著作最有影响的是《教学机智》《儿童的秘密》《生活体验之研究》等。我曾经读过前两本书，书中大量的案例读起来并不吃力，但对理论术语方面的内容却涉猎不多，因此我决定先从《生活体验研究》入手，一探“现象学教育学”的究竟。鉴于我对现象学这个大领域知之甚少，便在正式开始阅读这本书之前了解了一些关于现象学的知识。现简单做一下梳理：

起源：现象学（phenomenology），20世纪在西方流行的一种哲学思潮，胡塞尔的《逻辑研究》代表着当代现象学的出现。

含义：1、胡塞尔：“现象学并不是作为‘事实’科学而是作为本质科学而建立起来。”[1] 胡塞尔(E. Husserl, 1859～1938)将自己的哲学称为超越论现象学。超越论的现象学意味着它貌似对现象(经验事实)的描述或研究，其实直指事物的内在本质。[2]

2、海德格尔：现象学是这样一种研究，它“让那显现自身者，以自己显现自身的方式，被从它自己那里看到”[3] 。有人翻译了这句话：现象学是这样一种研究，它让你能够看到现象自身显现出来的东西，既不是你强加给现象的，又不是被你无意或有意地克扣过的。[4]

代表人物：1、胡塞尔：现象学不是一套内容固定的学说，而是一种通过“直接的认识”描述现象的研究方法。它所说的现象既不是客观事物的表象，亦非客观存在的经验事实或马赫主义的“感觉材料”，而是一种不同于任何心理经验的“纯粹意识内的存有”。现象学的根本方法是反思分析，在先验反思过程中存在着意向对象和与其相应的“诸自我”之间盘结交错的反思层次。

2、海德格尔：海德格尔开创了侧重探讨存在问题的新思潮。海德格尔指出：反思的意识尽管重要，但必须首先研究意识经验背后更基本的结构，即所谓前反思、前理解与前逻辑的本体论结构──此在（da-sein）结构。只有通过对这一基本结构的研究，才能了解意识和先验自我的可能性及其条件，从而揭示隐蔽的“存在”。由于海德格尔探讨存在的意义问题，因而其学说又被称作是解释学的现象学。

3、梅洛·庞蒂：梅洛-庞蒂是现象学意义论的重要研究者，认为知觉世界是一切意义的源泉。他既不同意胡塞尔把人最终还原为先验意识，也不同意海德格尔把人的生存还原为神秘的“存在”，也反对萨特把自我的生存还原为自我对生存的意识。他强调知觉世界是人与世界的原初关系，因而主体必然“嵌于”世界之中，与世界和他者混同，以此否认唯心主义与实在论的界限。（来源：百度百科）

重新回归这本书，当我拿到这本书看完目录和前言部分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几个问题：

1、什么是生活体验研究？

2、“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教育学”怎么理解这个副标题？

3、本书的写作目的和主要思想是什么？

4、本书的写作结构和逻辑是怎么样的？

5、作者认为的“本质”是什么？

6、作者为什么这么重视写作？

7、如何用解释现象学的方法写作？

刘老师之前告诫我们读名著要带着问题和假设去读，那么我就带着自己的这几个问题扎进书里吧，看看自己能否从书中找到答案。

经过四天的时间，我完成了本书一到三章的阅读，之前问题的答案有些已经浮出了水面，而有些还保持着神秘。下面，我将对自己提出的几个问题尝试进行解答，如有理解不当之处，还望老师指导批评。

1、什么是生活体验研究？

范梅南在第二章里谈到“论生活体验的本质”，他借用了狄尔泰对生活体验的定义来描述：生活体验的最基本形式包括我们生活中直接的、先于反思的意识：一种反射性的或自发的意识，作为意识，它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梅洛-庞蒂对生活经验作出了更为本体论的解释：可感受性。

根据我的理解，生活体验研究就是将生活经验的实质用现象学的方法、以文本的形式描述出来并利用解释学的方法挖掘和解释生活经验的意义。（书上没有对生活体验研究的直接表述，这是我自己的理解，不知是否有不妥之处，还望老师指正。）

2、“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教育学”怎么理解这个副标题？

作者在第一章“人文科学”里隐约回答了这个问题，现我尝试梳理一下。

我的思路：理解“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教育学”首先要明白什么是人文科学，再要理清楚人文科学与教育学的关系，最后要清楚这跟现象学有什么关系。

（1）什么是人文科学

作者没有直接解释什么是人文科学，但是通过与自然科学的对比，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http://s4/mw690/005K4h84zy7ogELYzFFb3&690

（2）人文科学与教育学的关系

作者认为要用人文科学方法来认识和对待教育学，同时教育工作者在从事教育的人文科学研究过程中必须遵循教育学的准则。

（3）这跟现象学有什么关系

作者提到“本书中的人文科学方法是公开定位于现象学、解释学和符号学的”，这就解释了这个问题。但同时需要考虑这是为什么呢？作者认为这是教育学的要求。这样就把教育学、人文科学、现象学、解释学、符号学联系在一起了。

http://s16/mw690/005K4h84zy7ogEN8Olxcf&690

3、本书的写作目的和主要思想是什么？

范梅南在第一章里的开篇阐明了自己的写作意图和读者可能的兴趣点。

1、这本书描写了人文科学的研究方法，展示了对现象学和解释学方法的符号的运用方法；

2、本书的内容能使读者进行教育学的反思：我们作为家长、教师或教育者，该如何与孩子相处；

3、因此，首先我们可以将本书看做是一本方法论著作，也可以看做是对从事人文科学研究和写作的一系列方法论的建议。

范梅南直接点明了本书的写作目的，有一种提纲挈领的感觉，让我在接下来的阅读中至少不会那么迷茫。每当我不知道作者在写什么的时候就想这些内容一定是为了主题和目的服务的，然后尝试理解，目前来说，这样做可以帮我解决不少迷惑。

4、本书的写作结构和逻辑是怎么样的？

本书采取总分的结构。在第一章的最后，作者提出了一个问题：人文科学研究的组织结构是怎样的？作者简要介绍了六个方法论主题，但为了更详尽地回答这个问题，作者在接下来的六章里对每个主题进行更为详细的探究。现将作者提出的六个方法论主题列在下方以供参考：

（1）转向对一个深深地吸引我们并使我们与世界相连的现象的关注；

（2）调差我们真实经历过的经验而不是我们所抽象的经验；

（3）反思揭示现象特点的根本主题；

（4）通过写作和改写的艺术方式来描述这一现象；

（5）保持与这一现象的强烈而有目的的教育学关系；

（6）通过考虑部分与整体的关系来协调整个研究。

5、作者认为的“本质”是什么？

范梅南认为胡塞尔的一些早期追求者将本质的研究简单化了，本质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固定的我们赖以认识事物的特质，而是由一系列复杂的方面、特性和品质所构成的。本质追寻的是事物是什么以及缺少了什么事物才不是该事物了。在本质关注问题的时候，能够意识到情境、主观性、语言等的存在。正是这一原因才使得人文科学成为十分诱人的工程：每一个解释都可以变成问题；每一次询问都可以是新的；每一个解释现象学的讨论都是永无止境的。

第6和第7个问题我还没有读到，等深入阅读之后再做探讨，可能之后还会产生一些其他的问题，在此不做赘述。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做了部分摘抄并把前四章里涉及的一些概念问题做了整理，下面就列出一些我整理的关键概念。

1、什么是解释现象学？

（1）现象学研究是对生活体验的研究。

现象学的研究目的在于获得对我们日常生活体验的本性或意义更深刻的理解。现象学询问“这种或那种体验是什么样子的？”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试图对我们在世界中前反思性的体验方式进行细腻的描述，而不是单纯地分类、分级或使之抽象化。现象学并不可能提供给我们解释或控制世界的有效的理论，而是提供给我们可能的洞察力，以使我们与世界的联系更加直接。

（2）现象学研究是对引起人们注意的现象的解释。

现象学热衷于人类的意义世界。真正的内省是不可能的，一个人不可能在他正经历某一经验时反思这一生活经验，因此现象学的反思并不是内省而是回顾。对生活经验的反思总是回想，它是对过去的或已经历过的经验的思考。

（3）现象学研究是对本质的研究。

现象学研究的是现象的本质，即使某“事物”成为某事物的东西，没有它就不成其为该事物。现象学试图系统性地揭示和描述生活经验中的内在意义结构。现象的本质就是事物的共核。它可以通过对支配着现象本质的外在表现和具体结构的研究来加以描述。

（4）现象学研究是对我们生活经验的意义的描述。

现象学人文科学是对生命的或存在意义的研究，它试图描述和解释这些意义并达到一定的深度和广度。

（5）现象学研究是对现象的人文科学研究。

现象学是科学性的，因为它是对其主题内容，对我们的生活经验进行的系统地、清晰的、自我批评的和主体间性的研究。现象学是一门人文科学，因为现象学研究的主题内容总是人类生活世界的意义结构。

（6）现象学研究是一种周全反思的积极实践。

反思被描述为一种思考，一种对事物的关注，一种对人性的倾听，周全的反思是对生命、生活、生存意义的探询。现象学研究的理论性实践在于服务于教育的基本的实践活动：它是反思的核心部分。

（7）现象学研究是一种对人类生存意义的探寻。

现象学研究的最终目的在于实现人类的价值，使我们更好地担当起自己的职责。

（8）现象学研究是一种诗化活动。

现象学是诗化的作品，它通过对物体本源的描写来激发人们的思考。诗化是对初始经验的思考，是最初体验的描述。

2、现象学是描述还是解释？

现象学既是描述，又是解释。现象学，一方面是生活经验特点的描述。另一方面又是生活经验所传达的意义描述。

3、如何获得生活体验的原材料？

（1）以个人经验作为研究起点

尽力以直截了当的语言来描述当时的体验，而不作任何原因阐释或概括总结。

（2）追溯词源

留心词语的来源、本义有时可使我们接触到最初的生活形式。

（3）惯用语探索

惯用语，如现象学所言，主要来自于生活经历。

（4）收集他人对亲身体验的生活描述

收集他人的经历资料可以使我们自己变得更有经验。

（5）生活体验的描述

（6）访谈

（7）近距离观察法

深入个人生活世界的最好方式，就是参与其中。近距离观察法应采取一种尽可能与被观察者亲近的态度，但要保持对近距离观察情境的敏感性，以便我们能不断地退后一步对其意义进行反思。

（8）文学中的生活体验描写

因而，通过一部优秀的小说，我们就有机会去体验某种经历，使我们去了解人类生活的某些侧面。

（9）传记

在传记文本中包含有丰富的可供现象学分析或可转化为轶闻趣事的生活经验材料，这并不足为奇。

（10）日记、札记、笔记

坚持记日记有助于我们队过去和现在生活的重要方面进行反思。

（11）艺术

由于艺术家专心于描绘自己的生活经验，艺术的产物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以卓越的形态表现的生活经历。

（12）查阅现象学文献

最后，是我在阅读的过程中的一些思考和问题，这些想法不太成熟，还需要不断加强拓展阅读和交流，也希望今后有机会能和老师进入深层次的探讨。

1、语言与经验的关系。

范梅南在书中有做这样的表述：“我们似乎在用词汇创造着生活经验中的什么。然而这些词汇却永远实现不了我们的目的。因为语言总是使我们的意识理智化。”[5] 范梅南认为语言总是乏力的，因为现象学要求的对经验的理解往往是非认知的（需要一些辨别力、直觉、机智等），而语言是一种认知（一些技能和专门的知识体系）工具。

我似乎理解了作者的观点，但是我总有一种想要反驳的欲望。在我看来，语言的功能并不只是作为认知工具，它同样可以传递非认知信息。因为语言并不只是某个事物的载体，它是思想的载体，思想具有可延展性和可传递性，思想并不只有认知层面还有非认知层面的信息，所以在某些情况下，语言的传递并不是干瘪的，而是饱满的有激情的思想的传递。同时，我们都知道语言具有社会性，是我们沟通交流的中介，但不能因为语言的社会性就否认语言进入每个人内在经验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语言可以作为一种介质传递思想并可以成功到达接收方（接收和理解的效果另当别论，但语言确实有这一功能）。所以，范梅南认为“语言是乏力的”是一个可商榷的议题，毕竟现象学不就是依靠语言的力量来进行感知的吗。

2、关于现象学研究的特殊性与普遍性

范梅南在书中有这么一句话我印象深刻：“解释现象学是一门关于个体的哲学，而不能理解成他人、整体、社团或社会的泛泛的特征。”[6] 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以为解释现象学也太关注特殊性了吧，这么多的个体和案例如果不关注普遍性的话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真正理解人类的内在世界呢。

可是在后面，范梅南又提到了这个问题，而这次的表述让人容易理解多了。“现象学既不是纯粹的特异性，也不是完全的普遍性。现象学在于以个人的方式调解特异性（对具体的、差异性的和独特的东西感兴趣）和普遍性（对本质的、造成差别的无差别的东西感兴趣）之间的矛盾。”[7]

但是很遗憾，我对这一问题还是存在一定的疑惑，范梅南好像没有把这个问题说透彻，到底这个矛盾要怎么调解呢？个体的特异性和整体的普遍性如何辨别？如何实现转化？我想这些问题还需要我不断扩充知识，争取早日解疑并形成自己的理解。

3、现象学研究怎么提出问题？

一般来说，当我们做研究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提出研究问题，以问题为导向进行研究，但是现象学是基于生活体验的研究，问题要怎么提出呢？

范梅南在书中将现象学研究和其他人文科学研究做了对比，“在大部分研究形式中，激发研究的问题得到明晰的表述，研究者们认为富有成效的研究问题应该提得明明白白、界限分明。这样好让有能力和公正的社会或行为科学家能够对问题进行研究。”[8] 而关于现象学，范梅南却认为于此有着较大的差异。“对于现象学问题而言，必须由研究者去亲身经历，现象学研究者不可能在研究的开始就记录下问题，问号应该放在最后。”[9]

如此看来，现象学研究问题的提出是由一段“经历”引出的，范梅南在《教学机智》这本书里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先是将一段故事分享出来，激发读者的好奇心和参与感，然后再进一步引入与主题有关的问题探讨。这种方法很有情境性，因而我想这也是个体特异性的某种体现吧。

以上就是我这周的读书进展报告，阅读这本书有时候蛮吃力的，这也反映了我自身理论知识的不足，有问题才有动力才有进步，所以我会带着自己充满疑问的小脑袋继续阅读体验下去。也衷心希望能够得到老师的指导！

[1] [德]胡塞尔．文章与讲演(1911～1921年)[M]．倪梁康，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15.

[2] 刘良华.教育哲学[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240.

[3] Martin Heidegger:Sein und Zeit,Achtzehnte Auflage,Tübingen:Max Niemeyer,2001,S.46.

[4] 张祥龙. 现象学导论七讲[M].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7.

[5] 马克斯.范梅南.生活体验研究[M].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3：9.

[6] 马克斯.范梅南.生活体验研究[M].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3：9.

[7] 马克斯.范梅南.生活体验研究[M].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3：28.

[8] 马克斯.范梅南.生活体验研究[M].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3：55.

[9] 马克斯.范梅南.生活体验研究[M].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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