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光阴

发布时间:2025-02-24 03:32

带上反光板:在阳光下补光,避免阴影过多。 #生活知识# #摄影技巧# #人像拍摄技巧#

那么一瞬,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册并不清楚出处的书籍,虽有名,但终究无从去考。纸页微黄,略带霉味。鼠啃的一角明晃晃的就在那残着。残着的书角就像锯齿一般,好像有无形的手依旧来回地拉着,让人生疼。散落在整本书籍上的虫洞,犹如一个个暴露在外的盗洞。打洞的高手可能依然在书本中蛰伏身子,向下挖着,直到挖透它想要的全部。一本书,掂它的分量,一两有余,三两不足。但用其重量去说一本书,到底是错的。就说这本残缺的书吧,残缺也是它的宿命。残了依旧有着较高的身价。“过眼即我有”,我也是轻翻过此书之人,不管书籍经历了什么,但是在俗世的慌乱中毕竟它给予过美好,给过那些惜纸如金之人片刻的安静与富足。

说书犹药也,可以医愚。古人之语终有其因,且不论真假,总而言之也是关乎于心罢了。此刻,我选择轻翻书页,不去纠缠文词句意。只在无声间冥想旧时。

书是佛经,民国年间兰州某寺院经书流通处根据清版重印,书籍天头与版心相邻,纸为白棉纸,但终与木刻原本无法相媲美。将此书囊入怀中,内心与宗教是没有太多牵扯的,只因为书封上印有“蘭州”,也就多了几分亲切。该书曾也是被持有者诵过的。毕竟前人的所留的印记依然还在。拿在手里轻拭微尘,于桌前静翻,脑海里便闪现出微弱的烛光里,有虔诚之人念珠轻拨于经书之前,轻诵、默念。也看到有仓皇之人归来沐浴焚香,请经书在手。于一处静室调息打坐,开始在文词之间寻求忏悔或释然之法。但心中执念与经语有多大关联?或许也难比扫地之僧于刹那间的顿悟……

此象二种,虽为意念终或有之。

抛开书籍内容,就书籍的流转,也是在完成着它另一层的价值,让其变现。并不是所有的书籍都能够这样流转变现。贩书人一眼过去,就知道哪些书是可以来谋稻粱的。因此,贩书人一定程度上也贩着年华与光阴,有他自己的,也有你和我的。

那些早已湮没在时间深处的过往,虽终会被人遗忘,但总有一种东西当与我们眼神交汇的刹那,往事种种便历历在目了,心头也会涤荡一些旧时回音。

这些年穿梭于兰州繁华地段,闪身在最不起眼的街道深巷,搜罗旧书。有伤感有快乐,有悔恨也有无语。

说纸上光阴,何尝又不是一个人的光阴。认识卖旧书的老陈,已有十多个年头了。十多年来,我们已不再是单纯的卖书和买书。更多地也有亲人般对彼此的惦念。曾经我从定西农村走出大山,求学在兰州。爱在他旧书摊前徘徊,偶尔从不多的生活费中奢侈一把,抱上一摞。时间长了,他便清楚我喜好啥书,后来,每次摆摊他总会将一些文学类版本最好的单独存放,等我。从线装到胶装,我购买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幻变,他的书摊也成为了西北师大附近消失众多书摊里的一个。没摊了,但书他还是卖,我还是买。不定期也是要去他家的。十多年时间,从不懂书籍版本到深层次的认识一本书,买书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这些都离不开朴实厚道的老陈。在兰州,不乏靠旧书发了家的人。守着兰州安宁几所高校,经老陈之手出去的好书不下数万册,名人字画更是。但他并没有因书发家,可有一种东西比钱更让他看重。

曾有朋友购书,遇见诗人孙克恒的手稿。朋友出高价欲购,但最终没有拿下。孙克恒,1934出生于山东烟台,1957年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先后曾任教于兰州大学、兰州艺术学院,1962年后,任西北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教授,是当时西部文学研究所所长。孙先生著有《谈诗和诗的创作》《现代诗话》《中国当代西部新诗选》等。他的创作对西北诗歌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影响作用。就诗稿一事朋友每当念及此事,他依然很清楚地记着当时老陈所说,“这个手稿不能卖给你,为啥不卖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诗歌手稿是研究西部诗歌的重要资料,凭老陈多年卖书的经验,清楚是可以卖个高价的。但没过多久,老陈当着朋友的面把诗稿送给了一位研究诗学的老师。朋友当时不理解,给钱不卖,反而送。这件事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其实书籍和资料对老陈来说,能让它们有个最佳的去处比卖多少钱更有价值。有些资料哪怕送给真正需要的人,也比卖多少钱更有意义。有很多次,我看上的书因钱不够不知所措时,一边烟盒里拿烟的老陈便随口一句“书拿走,钱以后再说”。一句钱以后再说我就又拖上好久。

老陈嗜烟,一天两盒,也是烟不离手的那种。老陈好酒,据说还能饮酒过斤,我是喝酒二两就已然飘飘。因此没能与他喝几次。多年来,他惠让于我的书籍不下五百多册,不乏一些文学珍本和古籍善本。

最近,他家也将成为一条兰州北环路通往安宁区的主干道,面临拆迁。半夜约好友去挑书。朋友是比我先到的,但因说我要来,两袋子书硬是没让朋友先挑。朋友说,“陈叔不让我挑,说你要来让你先挑,不然你就白来了,把你还是偏心。”大家笑着一边彼此寒暄我继而开始各种翻书,无意间瞥见桌上四册《文学界》杂志,该杂志是近代中国文学史上左翼作家解散后,部分左翼作家又办的一份刊物,其目的是倡导“国防文学”。鲁迅的《论现在我们的文学运动》和茅盾的《关于引起纠纷的两个口号》都在该刊物上进行了发表。就杂志整体在创作方面,刊物大力提倡反映现实的报告文学。是几册比较重要的近代文学史料。当时印量有限,五六十年代为了研究,根据原版翻印了一些。翻印的也是留存不多。这书的价格不低,因为价格高,所以只能再翻一下,不去问价了。突然老陈说“这几本书我知道你喜欢,现在价格你说了算。”我说太高了我买不起,太低了你吃亏,要不陈叔你说。既而他说了很低的价格让给了我。对我来说这个便宜占大了,只能说声谢谢陈叔。因为我也不知道在用啥样的方式表达感谢。这些年买书,他给我的照顾又何尝是一套书呢。可能这是在拆迁前最后一次在他家这样买书了。为了记忆也为了以后新的开始,在他家上房的沙发上我们合影留念。

临别,他拿出一个小盒,一打开就让我激动了,里面是一些名家磁带,“送你几盒磁带,你那有个录音机”。因为彼此没啥生分的,我便装进了随身的小包,和朋友骑车开始在兰州的夜色里穿梭。

街道空旷,白天所有的躁动与不安在秋夜里都消失不见,风声过耳,让人变得安静而坦然。

人都有着无助的一面,很多时候,我们选择隐藏和掩饰,不让太多人看到我们的哀伤与无助,宁愿在这快节奏的时代用忙碌麻木内心。“归去来兮”,但也还是会在忙乱中偶尔停下脚步,靠过往去回忆一些曾经的美好。小时候在村里听到最多的歌声就是邓丽君、苏芮、张国荣的,他们是影响了一个时代的歌者。磁带承载歌者的心声,也涵盖着父辈们的青春。当时对农村家庭来说买磁带也是一个不小的支出。但是磁带我们家有很多版本的。毕竟那是父亲年轻时唯一的爱好。其实父亲写得一手好字,但他从不拿写字说事,因为写字对他而言,就像一日三餐。但是音乐、秦腔能归纳成他的爱好,因此磁带、光碟就成了家里当时最多的物件。这些年,父亲为了家里的生计,他的爱好已经隐藏了起来,现在听这些,也难以再回到从前。父亲是个秦腔迷,八十年代,在城务工的他,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赶过秦腔名家李爱琴唱《周仁回府》的场,因为人多,二八大杠随手一放,就奔着锣鼓去了,挤破头秦腔是听美了,但是那个属于自己的二八大杠是彻底的不见了。只剩一小本自行车证依然被封闭在老家的抽屉里。

父亲教我们姐弟唱《梦驼铃》以及用红笔将“天边归燕披残霞/乡关在何方/黄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曾经多少个今夜/梦回秦关……”的歌词写在纸上的事让我一直难忘。其实,当老陈递给我这些磁带的时候。年轻的父亲和儿时我们姐弟一起守着收录机听歌的片段一直在脑海里闪现。那一刻,让我觉得好像是一位父亲将自己的珍藏进行着交接。

儿时顽皮,家里那些磁带最后因为收录机的无法维修,让我缠绕在家门口的树干上,听风吹的声音了。但是当再一次看到这样的磁带,我又好像重新遇见了那个熟悉但又陌生的我,他的乳名是否也叫康康,也有像我姥姥那样白发苍苍的老人逢人说一声这是我的娃。

睹物思人,其实无非借物还原自己,那里有曾经的美好连同最美的年华。追逐有时候容易让人忘了来时的路。但偶尔回头与驻足,往昔的那些记忆虽苦尤甜。

旧书,旧物。书与物,在时间的轴轮上流转多久才能算旧,我不清楚。但是旧物有痕,纸上有光阴,那些光阴里,有着每个人留给别人的一道风景。

(首发于中国作家网驻站内刊《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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