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专访：艺术从生活中水到渠成

发布时间：2024-12-23 22:26

从绘画、音乐到烹饪，生活中的点滴皆可成为艺术。 #生活乐趣# #生活艺术# #艺术生活# #艺术融入生活#

采访时间：2013年3月1日

采访地点：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采访艺术家：宋冬（以下简称“宋”）

采访记者：张诺然（以下简称“记”）

展览是一个过程

宋冬大多数作品都关注艺术的过程而非最终成品。例如陈列了宋冬母亲的各种物品的《物尽其用》。对于宋冬来说，展览不是在呈现一个艺术作品的创作结果，而是记录历史和情感的循环往复之记忆的过程，也是一个供作者与观众交流与反思的过程。

在宋冬的艺术中一直存在着一种平民文化的痕迹，这种文化因素又通过艺术家的创作演化成一种艺术形式。《穷人的智慧》系列装置作品是从《物尽其用》发展出来的，在《物尽其用》之后，人们总问宋冬：“你家这么多东西，存哪呢？你家有那么大的地方吗？”宋冬说：“存在我家的院儿里，胡同里。”宋冬从小就经历的四合院生活，周围的这些邻居们的生活是他一直关注的，人们的这些疑问，让他萌生了这样的想法：老百姓们的智慧又是从何而来？在《穷人的智慧》中，宋冬创造了“借权”（借助其他物或事件的权利获得人的权利，来扩大和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一词，这是他从《物尽其用》到《穷人的智慧》所形成这样一种认识。在《穷人的智慧：与鸽共生》中，宋冬就用废旧的门窗和家具建起了一座两层的现代建筑，分别是屋顶的空间和鸽子笼，这是胡同里居住的人有意识地“借权”。如果说《物尽其用》是将一个非常私人化的事情呈现在公众面前，那么“穷人的智慧” 呈现的就是公众性本身，但同时，它又带有很强的私人化的倾向，是若干个私人来产生所谓“鸽子笼”的“借权”现象。

创作是认知的发展

宋冬之于艺术作品的创作初衷是单纯的，然而作品最终体现的内容却又是复杂且多重的，而这一过程也不断地影响着宋冬的认知变化。例如宋冬的家庭系列中较早的作品《抚摸父亲》。作品中有亲情与爱的关系，但同时，它还隐藏有“弑父情节”，这是任何下一代和上一代之间总会有的代沟与冲突，在《父母太庙》中，通过影像的投射，体现了这种双重的矛盾关系：宋冬的形象在屏幕上瓦解了父亲的形象，但父亲的形象也改变了宋冬的形象。但是在父亲去世之后，“弑父情节”就不存在了，相反，父亲在儿子的心目进入了一个“造神”的时代了。直到后来，这位父亲在他儿子心目中愈发重要，近乎于完美，这与作品创作之初的形象发生了变化，而今天，当人们再次观看这些作品的时候，谈到的只是父子之爱，却忽视了情感维度中的父子间权力控制与非控制的复杂关系。

无论是艺术作品是私人化的视角抑或是公众维度，都是宋冬借以呈现其认知发展的媒介。同样，认知呈现的时机也是至关重要的，《穷人的智慧》是宋冬2005年开始着手实施的，在2011年威尼斯双年展上展出的《宋冬馆：大杂院儿》却是这个系列的作品的首次亮相。原因是，在此之前，作品还有许多部分需要漫长的发展与持续的完成。这也是艺术家的认知与创作交融衍变的过程。因为，在宋冬看来，作品的展览表达的正是艺术家自己的认知。同时，它也是一个讨论的平台，一个供人们对某些事物重新思考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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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如何评判自己作品的艺术价值，“我很难讲我自己的作品”宋冬说。他认为，艺术所赋予他的的人生价值才更为重要。艺术改变着宋冬的生活，也影响着他对生活的态度、生活的方式与个人喜好。纵观宋冬在当代艺术领域的发展历程，从《水写日记》到《物尽其用》、《穷人的智慧》再到最近的《白做》、《三十六历》，从这些分属宋冬不同创作阶段的作品中，不难看到宋冬在艺术语言方面的变化趋势，他的艺术由私人化的情感独白逐渐倾向于对生活体验的哲学思考与公众视野的追问。这正体现了他认知发展与思辨的过程。

观众无法预设

宋冬的艺术创作中很少加入对观众的预设，在他看来，观众参与的不确定性正是作品中的必然元素。就如同他的《吃城市》系列作品，每一次的展览会被吃掉多少时间，作品会被吃成什么样子，都是不确定的，但唯有通过吃的过程，整个这个作品才是完整的。

艺术不来源于艺术

宋冬说，艺术并不来源于艺术，而是来自于生活，只是使用了艺术的方法。艺术之于宋冬的意义，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等同于他的生活。任何艺术作品的展览之于宋冬的意义，也不是一次创作的结果，而是一个生活的过程，在这过程当中，又激发出他更多的想法与灵感。就像一株植物，在不断地生长，或者萎缩，但无论如何，他的艺术是运动的，而非静止的。所以，宋冬的作品不是为了做艺术而做的艺术，它们是在日常生活中水到渠成的。

Q&A

记：纵观你的艺术发展过程，是否可以理解为是一个由私人化向公众视野发展的过程？

宋：我认为，是有这样的倾向的，因为一个人他是要发展的，你的认识不是在今天才变成了。或者说突然有一天，你有了某种认识，不是！它是循序渐进的，但它有顿悟的东西。

记：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用一种前卫的艺术形式与最朴素的材料，来生发观者对中国人传统价值观的追问？

宋：我不觉得它是传统的价值观，传统价值观是什么？我也可以用传统的方式去衡量。但我认为，今天去呈现的，一定就是今天的价值观，你认识到，你认为它有价值，你才去做，或者你认为它没价值你也可以去做，没价值也是价值中的一种。

记：你在创作过程中考虑过观众对你作品的评估与反馈吗？还是只是单纯地将作品通过展览分享给他们？

宋：我觉得展览就是跟大家的一个分享的过程。一个展览，它表达的是你的认识，而并非是我作为一个艺术家应该让被人说好，而且你很难让所有的人都说好，因为人太不一样了，这取决于你在一个什么样的价值尺度之下。人站在不同的价值体系下去评判同一个东西，会有不同的看法。

记：那批评界的一些评价或是公众的一些反馈对你的艺术创作会有多大的影响？

宋：我喜欢看这些不认同，批评我作品的评价，我特别喜欢那些能批评到我点上的，让我心服。我觉得，在批评的过程中，我可以重新的再去反馈自己，因为我自己是个怀疑论者。

记：从目前国内的艺术环境来看，做实验艺术还是比较小众的，你认为这是何原因？

宋：我觉得国内最大的问题是教育的问题，现在的学校很少组织学生去博物馆、美术馆。现在艺术是什么？现在艺术就是全变成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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